1938年，抗日战争步入艰难的相持阶段，重庆作为战时陪都，成为日寇空袭的主要目标。长寿，这座位于重庆近郊的小城，是日寇飞机频繁过往的必经之地之一，在那段黑暗的岁月中，亲眼目睹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空中激战。

图一 《日本侵华大写真》前往重庆轰炸的日寇机群

 

一、1939年6月11日长寿初遇空战

1939年6月11日，日寇27架九六式轰炸机袭渝（图一），中国空军第四大队大长董明德率E-15机7架（图二），在嘉陵江北岸上空警戒，第二十三队队长郑少愚率E-15机8架，在渝市西北巡逻。郑少愚率领的第二十三队与敌机遭遇，互击良久，因天气昏暗，敌机速度较大，逸去，未能追及。[1]据《申报》（图三）报道，此战共击毁两架寇机，其中1架坠毁于长寿县境内。但是中国空军“四大金刚”之一的梁添成在此战中不幸壮烈牺牲。至此，抗战初期闻名中外的四位飞将军-高志航、刘粹刚、乐以琴、梁添成先后为国捐躯。[2]

图二 E-15战斗机机群

图三 《申报》1939年6月14日

 

二、1940年4月25日长寿空战小胜

根据《空军战斗要报》记载，1940年4月24日夜间，日寇飞机分三个批次，总计约30架，从汉口起飞，偷袭轰炸重庆。其窜入路线分别为：汉口-宜都-建始-长寿-合川-遂宁，以及汉口-江陵-黔江-长寿-重庆。（图四）。敌机在渝市上空往来盘旋，在广阳坝及市区投照明弹多枚，旋于一时四十五分在白市驿第一次投弹，二时五十四分在白市驿第二次投后，向东窜去。[3]

第二日清晨五时，日寇侦察机返回窥探轰炸情况（图五）。“据防空司令部情报，恩施闻机声甚大，机数不明，重庆市乃复发放空袭警报。我机场人员于三时处理完毕，当即电梁山、遂宁我驱逐机集中重庆。迨敌机至涪陵、石柱一带，乃判明系敌之侦察机，我起飞驱逐机二架捕捉。敌机至渝市附近折回，至长寿附近与我由梁山来渝之E-16机二架遭遇，我机即行攻击，敌机当冒白烟，我机因油量关系未穷追，敌机过丰都后，重庆于六时五十五分解除警戒。”[4]

据《中央日报》（图六）报道，日寇侦察机被中国空军围攻于长寿县上空，击中敌侦察机尾翼，尾冒白烟，狼狈逃窜。敌机受创，定不能安然返航。

图四 1940年4月24日敌机袭巴县情况暨伤亡损害概况表[5]

图五 4月25日敌机袭渝情况暨伤亡损害概况表[6]

图六 《中央日报（贵阳）》1940年4月26第2版

 

三、1940年5月21日长寿空战告捷

1940年5月21日夜，日寇飞机19架分3批次偷袭重庆，窜入路线为宜都-长阳-资邱-利川-忠县-梁山-邻水-重庆；江口-长阳-忠县-梁山-大足-邻水-广安-岳池-合川-重庆；经江陵-长阳-资邱-利川-忠县-涪陵-长寿-重庆（图七）；被中国空军拦截在重庆郊外，并发生激烈空战，敌受创甚巨，仓皇投弹，迅速向东逃去。据《中央日报》（图八）报道，一架日寇敌机被击落在长寿附近。（图九）

图七  5月21日敌机袭巴县情况暨伤亡损害概况表[7]

图八 《中央日报（贵阳）》1940年5月22第2版

图九 日机被击落示意图

1940年6月20日，《新华日报》发表了《向空军致敬》的社论，对中国空军给予高度评价：“在这半个多月来的敌机狂炸中，重庆的市民，经常在烈焰硝烟中过生活，敌人的烧夷弹虽然摧毁了一部分同胞的房屋，化成了灰烬，但是烈焰燃烧不了广大市民对日寇愤怒的心。今天，全重庆的市民无论男女老幼，大家没有一点沮丧，反而增加了兴奋的情绪和紧张的工作精神，这是由于什么?我们不得不感谢空中的英雄，他们的视死如归，奋勇杀敌的精神。因此，我们首先特别要代表重庆的市民，全国抗战的民众对英勇作战的空军将士致热烈的敬礼!”

 

四、1940 年6月28日长寿空战大胜

图十 《新华日报（汉口-重庆）》1940年6月29第2版

图十一  《捷报（南昌）》1940年6月29第2版

1940 年 6 月 28 日10点左右，日寇利用侦察机指挥轰炸机九十架，分三批偷袭轰炸重庆（图十、图十一）。驻渝各机队自白市驿机场起飞警戒，第二十六中队分队长王荫华[8]（图十二）率领第二十六中队E-16战机（图十三）四架及第二十四中队E-16战机三架[9]，起飞向渝市升高，先后遭遇三批敌机格斗，并在长寿县上空发生激烈空战。最终击落日寇重型轰炸机一架（图十四）、击伤多架，日机不敌向东逃窜（图十五）。

图十二 王荫华合照

图十三 E-16战机

图十四 97式重型轰炸机

图十五  《工商日报（香港）》1940年6月29第2版、《扫荡报（桂林）》1940年6月29第3版、《新疆日报》1940年6月30第1版

击落细节与英雄壮举：中央航空委员会空军第五大队二十六中队飞行员丘煖（广东蕉岭县兴复乡人）驾二六〇五号战机应战，追击日机至长寿渡舟与八颗交界处李家坝上空，击落日寇重型轰炸机一架。丘煖因战机中弹受伤，不幸壮烈牺牲。[10]

图十六 丘煖烈士

丘煖烈士（图十六），广东省蕉岭县复乡人，生于1914年10月10日。在广东航空学校第七期毕业。历任空军第三十队队员、空军第三大队第十七队、空军第五大队第二十六队队员、空军第四大队第二十四中队、空军第五大队第二十六中队飞行员、升至中尉本级。参加抗战各役有功。[11]

丘煖烈士用生命践行了 “空军报国” 的的誓言，展现了抗战时期中国空军以弱敌强的英勇精神，更折射出中华民族在侵略面前绝不屈服的民族气节。2024年，丘煖烈士被公布为中国籍抗日航空英烈，其英烈姓名被铭刻于南京航空烈士公墓（图十七），碑号H30，其英烈事迹被收录于《陨落：682位空军英烈的生死档案》。

图十七 南京航空烈士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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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徐霞梅.陨落:682位空军英烈的生死档案[M].团结出版社,2016，第408页。

[2] 蒋妙玉,赵大川.中国对日空战画史[M].杭州出版社,2005,第325页。

[3]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纂.抗日战争正面战场[M].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2250页。

[4]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纂.抗日战争正面战场[M].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2250页。

[5] 周勇.重庆大轰炸档案文献. 轰炸经过与人员伤亡[M].重庆出版社,2011.第215页.

[6] 周勇.重庆大轰炸档案文献. 轰炸经过与人员伤亡[M].重庆出版社,2011.第217页.

[7] 周勇.重庆大轰炸档案文献. 轰炸经过与人员伤亡[M].重庆出版社,2011.第223页.

[8] 王荫华，生于1917年，河北清苑人，毕业于中央航空学校第五期航空班，曾在1937年8月15日杭州空战击落寇机一架。

[9] 徐霞梅.陨落:682位空军英烈的生死档案[M].团结出版社,2016，第421页。

[10]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四川省长寿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长寿县文史资料, 第9辑[M]. 1995.第13页。

[11] 徐霞梅.陨落:682位空军英烈的生死档案[M].团结出版社,2016，第420页。

文稿：柴兆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