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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西伯利亚联合考古见闻记 西伯利亚的秋天——哈卡斯篇 (一)旅途
发布人:  2018-04-12

 

中俄西伯利亚联合考古队前往哈卡斯途中

离开库尔塔克营地,我们踏上了前往哈卡斯共和国的旅途。横贯西伯利亚的公路,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虽然搞不明白为何在这么笔直通畅的道路上,俄罗斯人严格地按照时速50公里的速度前进。不过正好,窗外的风景变幻无穷,随时给我们带来视觉上的惊喜,六个小时的车程飞瞬即逝,放飞的思绪如同西伯利亚的微风略过额头一般,我们并感到没有长途旅行的一丝疲惫。

刚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林区里出来,便进入到了哈卡斯共和国境内。景色已然瞬息不同,映入眼帘的是公路两旁宽阔深远的草海,我不觉地念起了同为游牧民族鲜卑族留下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著名诗句,想象着这里是否也曾经有一支像射雕将军斛律金带领的大军走过。随行的权乾坤博士感叹我诗兴大发,是啊,作为一名考古工作者,身处在这样壮阔的环境氛围里,很难不产生一点的历史代入感。归根到底,考古学的实质是透物见人,一切的研究最终是要回归到人文关怀上来的。

乌斯季索斯,西伯利亚的草海

远方,成群的牛羊穿梭于一片又一片古老的塔加尔文化墓地之中。那些还残存于草原上的大石墓板早已和西伯利亚草海上盛开的鲜花融于一体,一春一秋地经历无数的岁月之后,反而此时此刻在我们的眼中重新焕发了生命力,散发出迷人的色彩。大地无言,文物无声,它们使我们陷入了沉思,当年生活在这里的人群到底创造了怎样的文明呢?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下到底还埋藏着多少的秘密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呢?

偶尔,我们会在路过的小村庄停留片刻。也许因为西伯利亚的寒冬太过于漫长,白色占据着俄罗斯人的大部分日常。于是他们在难得的秋季,怀着感恩的心情把村庄里每一座木屋都漆上了五颜六色,每户人家门口的花圃里必然精心种植着芬香的花朵,使你暂时忘记寒冬的严酷。我特别喜欢在那蓝色的窗台外,满满放上的黄色雏菊,一种莫名其妙的共鸣涌入我心头,俄罗斯人对于生活的热爱在那一刻绽放。白雪不应该是西伯利亚的色调,这里盛开着彩色的梦。

西伯利亚小木屋

俄罗斯联邦一共拥有21个共和国、9个边疆区、49个州、1个自治州和10个自治区,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体验疆域如此辽阔的国度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旅行的人们不是常说,旅途在乎的其实不是目的地,而是享受其中的过程?这对于我们考古之旅来说也是一样的。俄罗斯自然景观的多变就如其文化的多样性一样,你看到的越多,反而会陷入自己越无知的轮回中,时刻刺激着你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就好比你刚刚打开一扇门,却发现门背后有着更多的门等着你去开启。考古的乐趣,俨然如此。

叶尼塞河风光

哈卡斯共和国以哈卡斯族的名称而得名,位于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南部,米努辛斯克盆地西部、叶尼塞河左岸、库兹涅斯克山东坡和西萨彦岭北坡,东面和北面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接壤,面积约为6.2万平方公里,人口约为60万。其首都为阿巴坎,交通发达,地处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必经之地,空运亦发达,与莫斯科和俄罗斯其他大大城市有客运航班,有公路可通往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其境内主要河流为叶尼塞河及其支流阿巴坎河,自然条件适合农业和畜牧业的发展,其工业支柱为采矿业和矿产加工业。

哈卡斯族是俄罗斯联邦的一个少数民族,人口约为10万,其中大部分生活在哈卡斯共和国境内,他们有自己的母语——哈卡斯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哈卡斯族是古代叶尼塞河流域柯尔克孜人发展形成的,柯尔克孜人在我国唐朝时被汉译为“黠戛斯”,其悠久的历史可上溯至西汉,历史影响远播中亚它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先后以“坚昆”、“结骨”、“黠戛斯”、“乞儿吉斯”、“吉利吉斯”的汉译名出现。公元前99年,汉军猛将骑都尉李陵率五千步兵从居延海以北深入匈奴腹地,在浚稽山遭遇匈奴单于率领的八万骑兵主力。汉军斩杀匈奴骑兵五万人,但李陵终因寡不敌众,兵败被俘。至此,李陵开始在匈奴境内生活。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公元648年,一支来自大唐西北数千里的剑水流域(叶尼塞河)的黠戛斯朝贡团抵达京师长安,这支具有明显黄种人特征的使团坚称为李陵后裔,与大唐皇帝为同民族,受到大唐热情款待。黠戛斯与大唐保持着良好关系,多次参与大唐打击突厥的军事行动。不过在安史之乱后,黠戛斯趁突厥之后的漠北霸主回纥出兵助唐时,攻打回纥后方,黠戛斯惨遭失败,由此不能通中国。不过,黠戛斯人在公元840年终于击溃回鹘汗国,迅速崛起,重新与大唐建立联系。公元847年,唐宣宗册封黠戛斯可汗为“英武诚明可汗”。不过此后,黠戛斯人在10-13世纪先后臣服于契丹和蒙古统治,长期的战乱使得黠戛斯人在故土的生活难以为继,他们开始离开叶尼塞河流域向中亚迁徙。16世纪末,大部分黠戛斯人都离开了这片土地,直到1703年,叶尼塞河地区并入沙俄。起初,俄罗斯人把居住在这一带地区的当地人统称为“叶尼塞鞑靼人”,而他们自己也没有一个公认的民族名称,多使用各自部落名称。“哈卡斯”这一民族称谓还是十月革命后,苏联政府在进行民族识别和划界时根据我国史书汉译“黠戛斯”音译而来的。

哈卡斯界标留影

因为历史千丝万缕的联系,车窗外本来陌生的景象竟然让我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亲切感。

当我眺望到远方地平线的时候,我们已经快要到达指定营地乌斯季索斯了。这时候,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西伯利亚的大雨就这样说来就来,不期而遇。风中坠落的雨点,哗啦啦敲打着我们的心房,如同漫天飘零的诗句。

步入哈卡斯小镇

我就这样默念着俄罗斯诗人迈科夫的《雨中》,充满着无限美好的遐想,来到了哈卡斯的腹地:

你可记得,那天我俩不曾料想会有雷雨,

家门已远,突然间倾盆大雨来袭,

我俩匆忙躲雨,云杉树华盖如荫,

我俩慌张不已,而又无限欣喜!

阳光下雨点璀璨晶莹,树身上苔藓翠绿欲滴,

我俩仿佛被罩在神奇的网中,只见它金光闪闪,

四周地面上,仿佛有粒粒珍珠在欢跳,

云杉的针叶上,一颗颗雨滴在滑落,

有的落到你头上,金光闪烁,

有的从你的肩上,径直滑入你的胸衣。

你可记得,我俩的嬉笑声越来越轻。

突然一声惊雷滚过我俩头顶,不偏不倚——

你惊恐万分,双眸紧闭依偎在我怀里。

啊!多么美妙的雷雨!简直是天赐神雨!

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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