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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物看太平天国石达开部在黔江的活动
发布人:重庆考古  2020-05-15

石达开,广西贵县客家人,祖籍广东,中国近代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天平天国翼王,是一位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1851年1月,参加了洪秀全在金田领导的农民起义,从此,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拉开了序幕。1853 年,太平军攻占南京,建立了太平天国政权,石达开被封为翼王,为太平天国主将之一。1856年8月,太平天国内部爆发了天京事变,洪秀全任命石达开主持政务,却又心存疑虑,封自己的两个哥哥为王参与政事,以牵制石达开。对此,石达开深为不满,于1857年7月负气出走,率领十万大军辗转于江西、福建、浙江、四川一带,走上了同太平天国分裂的道路。1861年8月,为与鄂西的主力会师。石达开的部将傅丞相、李检点率兵经武隆、彭水越黔江进入湖北咸丰。1863年6月,为配合主力部队抢渡金沙江西进,石达开部将李复猷率队再次进入黔江境内。石达开的部队先后两次进入现重庆黔江辖境,对清政府在黔江的统治短期内造成了极大破坏性影响和颠覆性变化。

 

一、与太平天国相关的文物

 

目前,在黔江境内发现与太平天国有关的可移动文物1件,即清光绪《黔江县志》;不可移动文物10处,包括军事遗址2处,墓葬碑刻8处。其情况是:

 

《黔江县志》

 

1.清光绪《黔江县志》

简明扼要记载了太平天国石达开部两次入黔越黔的史实。现藏于黔江区文物管理所。

2.军事遗址

(1)固北关遗址

 位于阿蓬江镇两河居委一组两河口隧道南端至阿蓬江峡口处,清代,为酉阳州官王鳞飞为阻挡当时驻扎于黔江县城的太平军石达开部南进袭酉,率兵屯此所建的防御工程。《酉阳直隶州总志·关隘》对固北关记载:“州北一百三十里,小河之东两河口场。山麓背负高山,面据阿蓬水,为黔、彭入州总隘……高一丈二尺五寸,厚八尺,垛高四尺,长一百六十丈,为炮台四,水门一”。全部用巨石砌成,状若城墙。长1里,宽3米,高15-18米,有高敞辕门开于驿道过处,底座呈矩形,门上石匾刻“固北关”三字;门上关楼高20米,两翼百米处各有一瞭望台;越沟处立以直径为5厘米的铁柱栅栏;整个建筑两端紧扣悬崖,雄踞深流急湍之滨,观之甚为壮观。现存遗址呈东西走向,东西长200米,分布面积约1000平方米。现存关隘墙基及墙垛,由条石及片石砌成,残高1—3.7米,墙基厚约2米,墙垛厚约0.5米。现保存完好的有三段,东段长31米、中段长7米、西段长62米,原关隘大门位于现中段西端。

 

固北关遗址中段(颜道渠 摄)

 

固北关遗址西段(颜道渠 摄)

(2)龙海关遗址

位于金洞乡政府西南约3公里的卡子门所在地,清代,为地势险要的山垭,石砌墙体构成的防御性工事。墙体厚约1—1.5米,从山垭向东西两侧山上延展。山垭最低处设有一门,墙体高4.12米,门洞高2.46米,宽1.53米,门额阴刻“龙海关”三个字;西段墙体原长约70米,在上世纪70年代大集体改土被毁,现残存少量石块;右边墙体保存较完整,长132米,墙体高1.85—4.12米。这一关隘在史料中没有记载,现有两种看法:一种是认为由所谓“京洞州”何土司所建,为防御南边的酉阳州冉土司进犯的军事工程。另一种认为是阻挡石达开部太平军从黔江向酉阳城进伐的防御工程。笔者曾到此作过调查。该工程北低南高,落差为2.78米,处于人们所说“京洞州”衙门的北面,也就是说,所谓的“衙门”与酉阳城均在龙海关的南面,龙海关是为防冉土司向北进犯何土司地盘的说法显然站不住脚。加之,京洞州和何土司在历史上是否存在本身就是一大疑团。笔者赞成后种说法,我们知道,军事防御工程建设首先要具有易守难攻特征,从龙海关北低南高的地势看,北边应是进攻的一面,南面才为驻守一方,这就应证了它是南边的酉阳州地方武装防御北边的太平军从黔江向酉阳进伐的说法。

 

龙海关遗址设门处(颜道渠 摄 )

 

3.相关的碑刻(即墓志铭)

(1)龚学文墓的碑刻

清,该墓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位于沙坝乡新井坝;碑上的墓志云:“咸丰辛酉(1861),发匪(指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部)陷县,邑侯张公檄公募勇防剿。公捐重金,募健勇数百人,督第四子树嘉、孙绍煦,率同乡团昼夜防御。贼知有备,窜往湖北,乡里借以保全,里人颂公功,公终以未能剿贼为歉”。落款为 “赐同进士出身同知直隶衔特授山东登州府文登县知县姻愚侄陈景星纪实撰文”。 [1]

(2)李青云墓的碑刻

清,位于正阳街道黄窑塘。碑上墓志云:“咸丰十一年(1861),发匪窜黔。酉阳州牧王鳞飞驻军张官坝以遏之。会营中粮尽,兵众将肆掠。公约同乡喻君忠榕,慨然以募粮为已任,十余日接济无乏,官军赖以拒贼”。 [2]  

(3)尚家兴墓的碑刻

清,位于城东街道仰头山。碑上墓志记载:“辛酉(1861)之秋,发匪陷黔,大肆焚掠,兄奉母匿岩穴间。贼猝至,执其母手刃之,同匿殒命者七人,余四散。兄愤跃出,贼驱至城,乘间逸归,逻守母骸,贼复掩至,获焉。问之言,不言;与之食,不食。唯恸哭,贼大怒,遂遇害”。 [3]

(4)陈朝华、郭氏墓的碑刻

清,位于舟白街道朗溪沟,碑上墓志记载:“辛酉(1861)国乱频临,贼(指太平天国石达开部)氛叠至,室家付之一炬”。 [4]

(5)杨兰谷、杨星门弟兄墓的碑刻

清,位于舟白街道钟家坪。墓志记载:“至辛酉年(1861),石逆(指太平天国部将石达开部)之躏黔,戚邻蚁附而居,藉安全者百余家,公之先见如。[5]

(6)王新贵墓的碑刻  

清,位于正阳街道坨田。碑文载“咸丰末载(1861),匪寇(指太平天国石达开部)入境,大人扶台[?] [6]  背父,一路奔逃。贼至猖獗,人所深避而不肯为者,大人挺身欲抗,贼遂掳入,连日呼天哭泣,辞父耄老。贼怜孝诚,令释归”。 [7]  

(7)龙辉廷墓的碑刻

民国,位于濯水镇龙家堡。墓志载“咸丰辛酉(1861),粤寇(指太平天国石达开部)踞黔城,州主(酉阳州知州)王个山,募兵防堵”。 [8]  

(8)赵殷氏墓的碑刻

民国,位于小南海镇棠秀坪。墓志载“至前清咸丰辛酉(1861),值长发英雄革命(指太平天国革命),突遭兵燹,孺人时当其厄,乃举家避乱于吾乡中排之棠秀坪”。 [9]

 

二、太平军石达开部的活动范围和行军路线

据清光绪《黔江县志》记载:“咸丰十一年,辛酉秋八月。粤匪(太平天国石达开部)自黔中婺川入彭涪界,由郁镇直窜黔江。都司谭健率兵勇御之于梅子关,众溃,谭力战身亡。知县胡某(胡明晋)出走,教諭李会白死之。贼盘踞几一月,淫掳烧杀无算。九月初十日,酉州知州王鳞飞驻军张官坝。十四日,贼由龚家坝渡河而东入咸丰界,是日城复。同治二年夏六月,石逆余党李复猷,自黔省婺川之王家坨渡河入彭水梅梓乡及酉境学堂坪(今黔江鹅池镇境内)、水车坪(今黔江水市乡境内)等地,窜据县城数日而去。复由咸丰回窜,扰及县五里乡乃过酉北马喇湖(即今黔江马喇镇)而东”。

在1994年黔江土家族苗族自治县志编纂委员会编的《黔江县志》(以下简称1994版《黔江县志》)记载得很清楚,第一次太平军进入黔江的领导者为石达开的部将傅丞相、李检点二人。从清光绪《黔江县志》可知他们从现彭水县的郁山镇,经黔江城西的梅子关,直入黔江城,盘踞20余天后,东入湖北咸丰。尤如从黔江版图中间横插而过,由西向东依次经过的乡镇街道有沙坝、石会、城南、城西、城东、舟白6个。路程约达102公里。所涉乡镇街道面积约达502.9平方公里。以黔江县城为中心,向东西两端延展。这些乡镇街道所在地在当时是黔江交通方便、人口较集中、经济相对较发达的地方,成为太平军的活动范围或为途踏之地,对黔江的政治、经济、生活及生产的影响力是可想而知的。

《龚学文墓志》《杨兰谷、杨星门弟兄墓志》《尚家兴墓志》《龙辉廷墓志》均记载了太平军攻陷、占据黔江县城的史实,这与清光绪《黔江县志》的史载一致,进一步佐证了太平军石达开部开进黔江这一历史事实。其活动直接影响的乡镇街道占黔江版图五分一,尤以在黔江县城的活动最为频繁和集中,住扎达二十余日,间接影响的乡镇街道更多。在直接影响的乡镇街道中,从清光绪《黔江县志》和涉及的墓葬记载这一史实的数量看,县城及城周围附近的正阳、舟白影响最大,至西面较远的沙坝相对较弱,如《龚学文墓志》记载“贼知有备,窜往湖北,乡里借以保全”,就是太平军在这一带活动影响力减弱的具体表现 。

太平军第二次进入黔江,领导者是石达开部将李复猷,时间是同治二年(1863)夏六月。由清光绪《黔江县志》记载的太平军行军的经过地方,加之必经之道和可能之路线推测,太平军由彭水经黔江南部鹅池镇的学堂坪、向北进入石家镇、直到水市乡的水车坪,1994年版《黔江县志》明确记载了再由水市乡向北的太极乡这段路程。加上北上的必经之乡镇石家和金溪,或过水田至城南青冈坪,或直接由金溪择小道至城南青冈坪;另一路由湖北大路坝进入黔江境内,或南下经小南海、中塘、城东3乡镇(街道),或南下经小南海后,沿小路过石会、城西2镇(街道)。1994年版《黔江县志》明确记载了直至城南的青冈坪与前一路汇合后,列队向黔江县城进伐。在县城待三日后向东而入湖北咸丰,不过由清光绪《黔江县志》记载可推断,回窜的线路是明确的,太平军到达县城后经由黔江东面的舟白进入湖北咸丰境内。然后再由咸丰回窜至黔江的舟白,向南折转经邻鄂、五里、马喇、金洞4乡镇,再东转向酉阳的西北面而去。这里与酉阳地方武装在金洞卡子门设龙海关军事工程阻挡太平军的说法有了连接点,填补了史料中无龙海关相关史实记载的空白,与民间的一种说法不谋而合。

这次太平军行程约达 235公里,途经15至16个乡镇(街道)。覆盖了黔江广袤的土地,所到乡镇街道约占黔江总面积45 %,除县城和个别乡镇(街道)经济相对较好外,多数经济条件较差,活动范围是太平军行军沿线范围内,并不是所到乡镇的每一村落或角落,仍以县城活动最为频繁和集中,住扎达三日。虽文史资料未详细记载太平军在黔江县城开展的活动,但作为反清政府的一支义军据县城数日,对黔江统治者来说,必遭巅覆性推翻和彻底性的打击。

 

三、主要武装斗争和相关活动

 

太平军进入黔江后,从文物遗存和文献记载看,太平军与黔江县、酉阳州和湖北恩施3个地方武装在今黔江境内展开过四次较大的交战,其原因是黔江处于酉阳、湖北的边邻地区,太平军跨越黔江就会进入酉阳和湖北两地,处于战略交汇地。这四次大战为:梅子关之战,张官坝之战,长岭岗之战,龙海关之战。从以上四次大战可看出,太平军处于主动出击,战术选择灵活,虚实运用得当,三个地方武装处于被动防御态势。这四次较大的交战均以太平军胜利和地方武装的失败而结束。

 

梅子关之战

清光绪《黔江县志》和1994版《黔江县志》均有提及,它是太平军与黔江地方武装最主要的一次大战。梅子关是由彭水进入黔江的必经之要道,这里道路陡峭,一边为地势险要的山崖,另一边为万丈悬崖,道路极其狭窄,恰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势,易守难攻,为天然用武之要塞。它是黔江地方武装御太平军于黔城外的唯一天然屏障,在战略上是黔江之咽喉。梅子关之战是关系到黔江城能否守住的最关键一环。黔江城内的官兵明知不是太平军的对手,抱着处于有利地理优势之幻想抵御太平军。1994年版《黔江县志》记载了1861年8月,新募兵丁二百余人,加上兵营乡勇六七百人,共八九百人,由五品都司谭健率领在梅子关住守抵御太平军。在作战中,由于太平军运用战术得当,循山抄至关后,两面夹击谭健的队伍,黔江的地方武装顿时溃不成军,太平军势如破竹,攻下梅子关。谭健阵亡。这一仗中,造成谭健军队灭亡的原因,除太平军的将领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士卒的作战经验较清军丰富外,还在于黔江地方武装的乡丁兵勇多为贫苦老百姓,不愿替黔江统治者卖命。梅子关告破后,黔江县城已成囊中之物,太平军顺利越册山从南门进入县城。

 

张官坝之战

在清光绪《黔江县志》与《李青云墓志》均提及酉阳州知州王鳞飞在张官坝抵御太平军之事,时间是1861年9月。张官坝这个地方现已无法确测考证,笔者认为,一种可能是指现黔江城东街道的官坝所在地,这里曾是清代黔江城小北门外东侧,背面为一些小山丘,这里一可攻击太平军从小北门与东门进出,二可阻挡其向舟白街道和正阳街道转移,退可在山丘设伏兵;另一种可能为在黔江县城通往湖北咸丰必经的舟白街道张家坝所在地,这里是平坦起伏较为开阔之地,两边山势绵延。从文物及文献看,无这次交战情况记载,但从结果看,王鳞飞率领的地方武装部队是没能阻挡太平军向湖北咸丰进军的步伐。

 

长岭岗之战

长岭岗位于舟白街道境内的阿蓬江东岸,与区级文保单位石城遗址所在的县坝隔河相望。长岭岗为东高西低的陡坡,在东面的山岗望西山脚,有居高临下、泰山压顶之势。1994年版《黔江县志》记载了1861年9月,太平军在进军咸丰经过黔江县坝对面的长岭岗时受到湖北施南协副将惠春的阻截,发生激烈交战。虽惠春的部队占据高处有利地形但仍被太平军击败,太平军顺利进入湖北的咸丰县。
 

龙海关之战

1863年7月,太平军从黔江向酉阳进伐有两条路线可供选择:一条是从黔城出发,向南经黔江的正阳、冯家、濯水、阿蓬江4乡镇至酉阳。这条道路相对较宽阔,沿线的乡镇(街道)经济相对发达,人口稠密,豪商富贾较多,易受乡镇的地方势力堵截。特别是阿蓬江镇的固北关有重兵把守,其地势十分险要,难以攻克;另一条是从黔江经正阳后,折向东面蓬东、马喇,然后向南经金洞,直到酉阳。这条道路是较为狭窄的羊肠小道而难行,文献虽未记载这一战事,但笔者认为,在必经之处金洞乡卡子门的龙海关作为阻挡太平军南行的关卡,应有酉阳地方武装驻守。太平军比较了两条路线的利害与其战略目标后,选择了后一条路线,巧妙避开了与酉阳清兵在固北关的血战,这条线路与清光绪《黔江县志》记载吻合,龙海关的守军自然未能拦截住石达开的太平军向南面的酉阳进发。

太平军进入黔江后,开展的一系军事活动和相关活动影响深远。据清光绪《黔江县志》记载,石达开的太平军攻下梅子关后,直接导致了黔江的知县胡明晋出逃,教谕李会白自谥而死;再据《尚家兴墓志》记载了尚家兴及其母亲被太平军杀害的经过,还有一起藏匿于同一岩洞的七人被杀。据该墓志考,尚家兴本是正九品文散官登仕郎。由此可知,太平军杀的为清代黔江统治者一分子及其家属,而非杀害的贫苦老百姓;又据1994年版《黔江县志》记载了太平军攻占黔城后夜则火光照耀,檄铃声不绝,晓则纵骑四出,搜捕贪官污吏,开仓济贫,放粮5000余石;《陈朝华、郭氏墓志》记载了太平军把其家里抢夺一空,充分说明石达开部队在多次展开了与清军的阻击与反阻击战之外,还在县城内及其附近捕杀大量黔江的地方政府工作人员,开展了一些必要的打富济贫活动,并通过这些活动的开展,打破了旧的社会制度,导致了满清在黔江县城的统治政权被直接推翻和毁灭性巅覆。

《杨兰谷、杨星门弟兄墓志》记载,许多老百姓见太平军来了,纷纷投靠远处亲戚躲避,但太平军并未残害老百姓,侵占其财产;《王新贵墓志》记载太平军抓获抚台大人和其父后,见他十分孝顺,为其孝心感动而放归的感人事迹,说明太平军中有仁义之士,对清政府统治阶层某些人员的美德一面也是由衷地敬佩。

然而,《赵殷氏墓志》记载了墓主人赵殷氏因长发英雄革命(即太平军开展的武装斗争和活动)突遭兵燹而死,于是全家为避祸乱而迁至小南海镇棠秀坪的事实,说明太平军在黔江的活动除有着主要积极作用外,也是有着次要的负面效果,又从另一角度说明太平军的军事活动对黔江社会影响之深广。从《龚学文墓志》来看,太平军在黔江的活动受到地方势力的堵截,龚学文出重资组织了数百兵勇,特别是自已的儿子龚树嘉和孙子龚绍煦亲自率同乡团练昼夜防御太平军,造成太平军袭扰乡里未成功。据考,龚学文乃黔江沙坝富贾一方的财主,其墓志为他的姻愚侄陈景星纪实撰文,为赐同进士出身同知直隶衔特授山东登州府文登县知县,更是清政府统治者一分子,他的家庭背景、历史背景和社会背景决定了他反太平军的根源和本质。

太平军在黔江的活动并非所到之处均深入到最底层,从根本上改变、扭转社会局势。这与太平军战略目的有关,太平军没有在黔江长期建立根据地的打算,而是作为战略转移的必经之地,顺带开展了必要的打击土豪劣霸,铲除黔江县城的反动统治者,践行太平军宗旨的行事准则,同时补充必要的行军物资和生活物资。

 

四、战略意义和时代影响力

 

石达开的太平军先后两次进入黔江,第一次入黔是为了前去与鄂西石达开的主力会师。石达开的部将傅丞相、李检点率兵,在黔江受到地方武装多次阻击,是一段精彩的插曲。经多次交战,再现了太平军是一支作战经验丰富,具备较高军事素养的队伍,顺利通过了黔江辖境。同时,开展了必要的打富济贫、严惩贪官污吏以实现太平天国宗旨的相关活动,实现了战略转移。太平军在战术上表现出灵活多变的特点,在多次交战地利条件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巧妙利用战术,攻难克坚,克敌制胜,实现了战略意图。一方面达到了队伍越黔江东移湖北的目的,另一方面沉重打击了清政府在黔江的统治,为有力推动与主力汇合进程实现一大跨越。

第二次入黔的太平军是由石达开部将李复猷率领,目的是作为疑兵,配合主力部队抢渡金沙江西进。李复猷的队伍在黔江境内纵贯二百多公里,如出入无人之境,入住黔城,给黔江经济社会造成深远影响,战略上的运用非常成功,为配合主力抢渡金沙江起到不可抹灭的作用。

太平天国石达开部两次越黔入黔在一定程度上颠覆了清政府在黔江的统治。清光绪《黔江县志》《龚学文墓志》和《尚家兴墓志》中将其称作“粤匪”或“发匪”,其撰写人从统治阶级的立场出发把太平军视作“匪患”,将太平军开展的军事斗争和相关活动视为“贼匪”行为,从文字中可以看出他们竭力丑化这些行为和活动;又从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墓葬的墓志看,仍将石达开的太平军称作匪徒,如“发匪”、“粤寇”、“贼”等,其原因主要源于清政府的思想嵌制,降低太平军的正面影响力。在太平军失败后,部分老百姓在清统治的高压下不得不屈从,将太平军叫“匪和贼”,还有一部分人是由于对太平军不了解,在清政府的反动宣传下,认为太平军是“匪和贼”。

由于历史和时代的局限性,太平军的正面社会影响力不断被清统治者削弱,太平天国运动在封建统治时期不可能得到正面评价。直到民国时期《赵殷氏墓志》才将其称作“长发英雄革命”。可见,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推进,人们对太平天国肯定的成份逐渐增多。

 

五、历史评价

 

太平天国运动是中国近代史上一次大规模的反清农民起义。打着“薄赋税、均贫富”、“均田以赈贫穷”、“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处不保暖”口号,通过颁布《天朝田亩制度》构建理想社会,虽终致失败,但太平天国运动长达17年之久,纵横18省,沉重打击、动摇了清政府的统治根基,对推动历史进程和近代社会的发展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致使统治者不得不深思,改进治理国家的方式和方法,虽不足以改变统治者的本质,但仍不失一种进步。

 

《天朝田亩制度》

 

太平军到达黔江后,短期内在政治上,推翻了黔江县城的地方统治;在经济上,贫苦百姓通过太平军分得了由自己创造却被统治者和财主们榨取的部分粮食和财物;在思想上,太平军把反抗压迫和剥削的进步思想及种子带了进来,追求所谓大同社会生活和理想,点燃了贫苦大众渴求解放的思想火花。

 

注释

[1]重庆市黔江区政协学习文史委.黔江文史(第四辑)·墓志铭专辑.[M]2006.277-279.

[2]重庆市黔江区政协学习文史委.黔江文史(第四辑)·墓志铭专辑[M]2006.306.  

[3]重庆市黔江区政协学习文史委.黔江文史(第四辑)·墓志铭专辑[M]2006.140-14. 

[4]重庆市黔江区政协学习文史委.黔江文史(第四辑)·墓志铭专辑[M].2006.227.

[5]重庆市黔江区政协学习文史委.黔江文史(第四辑)·墓志铭专辑[M].2006.213-214. 

[6]“扶台”应为“抚台”,可能是碑刻抄录人辨认出错.

[7]重庆市黔江区政协学习文史委.黔江文史(第四辑)·墓志铭专辑[M].2006.176.  

[8]重庆市黔江区政协学习文史委.黔江文史(第四辑)·墓志铭专辑[M]2006.370.

[9]重庆市黔江区政协学习文史委.黔江文史(第四辑)·墓志铭专辑[M]2006.432.

 

本文原载于《长江文明》2014年02期,本平台略作修改。

作者:彭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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