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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璧山区黄家院子墓群考古发掘收获
发布人:  2022-09-02

璧山位于渝西地区,属“两山夹一谷”地貌,地形以低矮丘陵为主。重山复岭,溪流回绕,西北险阻,东南坦平,古志曰:“田肥美、民饶裕,洵巴渝名邑”。[1]区境历史文化资源丰富,《璧山县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成果专辑》所收录的不可移动文物就有934处。[2]此外,在既往的考古工作中,棺山坡、小河坝、黄殿桥、蛮洞坡等地发现有汉代精美石棺;生基湾、皂角湾、双朝门等地发现有规模较大的宋明时期家族墓地。2022年6-8月,为配合璧山区西部创新科技小镇项目建设,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与璧山区文物管理所对黄家院子墓群进行了抢救性发掘。现将发掘收获介绍如下。

 
 

图一  黄家院子墓群位置示意图

 

一、墓群概况

黄家院子墓群位于璧山区璧城街道双龙村二社,地处一低矮丘陵半腰。此次共清理明代墓葬13座,发掘面积400平方米,出土随葬品合计56件。

 
 
 

图二  黄家院子墓群全景图

 

二、墓葬形制

 

见有砖室墓、石室墓两种。

1.砖室墓   2座,保存较好,皆开口于①层下。构造方式基本相同,均是先挖竖穴土圹,然后在墓圹内营建墓室,其中M2(M指墓葬,下同)为三室墓,M3为双室墓。墓室结构相同,由券顶、墓壁、后龛、棺床和墓门构成。墓壁由条形墓砖错缝平砌,后壁砌筑时留出后龛,砖缝之间用石灰浆作黏合剂,至一定高度开始起券,券顶由条砖和楔形砖垒砌,墓底用石板铺设棺床,棺床未抵拢墓壁,四周形成排水沟,墓口用墓砖错缝平砌封堵形成墓门。墓室内壁一般长2.7、宽0.84、高1.1米左右。随葬品一般在2-4件左右,类型主要为谷仓罐和碗。

 
 
 

图三  M2

 

其中M2三号墓室较为特殊,其墓壁与二号墓室墓壁之间以一墓砖隔开,墓顶及棺床由形制相似的石板平铺而成,未起券顶,墓室内壁长1.02、宽0.52、高0.56米,未见人骨、葬具以及随葬品。

 
 
 

图四 M2三号墓室

 

2.石室墓   共11座,皆开口于①层下,大部分保存较差。构造方式基本相同,均是先挖竖穴土圹,然后在墓圹内营建墓室。墓室结构相同,均为条石和石板搭建,有单室、双室和多室之分,以多室为主。

 
 
 

图五  M8

 

各墓室由墓顶、墓壁、墓龛、棺床、排水沟、封门和挡土墙构成,大部分墓室仅残存部分墓壁与棺床。墓室内璧长一般在2.5、宽0.8、高0.9米左右。绝大多数墓葬相邻墓璧共用,但个别另起一壁。部分墓室在相邻后壁处塞入几块“残砖断石”相隔,个别墓葬之间在交界处以“残砖断石”隔开。

 
 
 

图六  M12

 

图七  M11

 

墓龛营造方式分为雕凿和砌筑两种,大多设在后壁,仅M8砌有侧龛。龛顶形状见有宝塔形、火焰形、波浪线、方形、梯形、凸字形等。

 
 
 

图八  雕凿式壁龛

 

图九  砌筑式壁龛

 

各墓室皆不见葬具痕迹,仅个别在墓底发现有零星棺钉。此外,M11发现有“枕瓦”现象,其中一号墓室头骨底部覆置两块板瓦,二号墓室头骨处安放有一特地烧制的“砖枕”。

 
 
 

图十  M11二号墓室砖枕

 

随葬品一般在1-6件左右,器型主要为谷仓罐、碗和盏。尚保存有人骨的墓室较少,葬式皆为仰身直肢,面向朝上。

 
 
 

图十一  M1人骨

 

三、随葬品

 

随葬品类别有陶瓷器和铜器,陶瓷器主要为谷仓罐、盏和碗;铜器仅见铜簪。随葬品组合方式以谷仓罐、盏、碗为主,其中谷仓罐和碗多成对出现。

 
 

图十二   M2一号墓室随葬品

 

图十三  M8一号墓室随葬品

 

图十四  M8二号墓室随葬品


 

图十五  M8五号墓室随葬品

 

四、初步认识

 

1.从年代上来看,重庆地区明代中期至晚期偏早阶段多室家族合葬墓逐渐流行且墓室数量逐渐增多,墓室尺寸逐渐变小,结构、雕刻等亦呈简单化趋势。[3]黄家院子墓群石室墓以多室墓为主,最多的一排九室,墓室结构简单,尺寸规格较小,最高不过1.22米,形制结构与这一时期较为相符。随葬品主要以谷仓罐、盏、碗等组合为主,这些器物造型简单,风格较为朴素。其中M2出土的谷仓罐与永川区烂屋基明代墓群M4出土的衣禄罐(M4:3)形制相似,该墓大致属于明代中期。[4]此外,M2出土的单体谷仓罐和M9出土的双联谷仓罐与璧山皂角湾墓群出土的单、双联谷仓罐造型一致。皂角湾墓群出土有正德、嘉靖年间的纪年墓志,时代属于明代中期至晚期偏早阶段[5]。根据有关学者的研究,谷仓罐及随葬谷仓罐的葬俗,均为宋代两湖地区常见,而川渝地区直至明代才出现,且主要集中在明代中期,少量可以晚至明代晚期偏早阶段。[6]综上所述,黄家院子墓群的年代初步推断为明代中期至晚期偏早阶段。

2.从布局上来看,自元末明初开始的移民运动使重庆地区人口数量得到快速补充。移民进入重庆后改变了以往的沿江开发模式,形成了散布山地的开发格局。[7]黄家院子墓群处在一低矮山丘的半腰地带,沿山形地势自下而上呈排分布,墓向介于212°(M12)到240°(M6)之间,朝向整体接近南北向。墓葬间有以下几组打破关系:(1)M1→M2;(2)M3→M4;(3)M5→M6;(4)M10→M9→M8→M7→M6;(5)M11→M12→M13。尽管这批墓葬整体来看有一定的布局规律,但各墓葬间排列紧凑,打破关系明显,推测其极可能是多个家族(家庭)合用的公共墓地。且不同墓葬和墓室之间在交界处以“残砖断石”相隔,这种做法既体现出后人对祖先的尊崇和避让,同时也反映出由于人口快速增长和土地过度开垦所导致的本地土地资源的紧张。另外在此次发掘过程中值得关注的是我们发现部分多室墓存在二次砌筑现象。即利用原有墓圹稍加扩展,在紧挨旧墓室旁加砌新的墓室,且新旧墓室之间墓壁共用。这一现象在附近区域其他墓群中亦有发现。究其原因,亦是与家族礼法葬制及土地资源紧张等因素息息相关。

3.从形制与结构上来看,大多数家族墓地内部多延续同样形制的墓式,具有自身的传承特色,当然在传承过程中也会产生细微的变化。[8]尽管黄家院子墓群墓葬形制与结构总体上保持一致,但各墓室在局部构造上仍存在一定的差异。以墓龛为例,构筑方式可分雕凿和砌筑两种,龛顶形态亦呈现多样性。封门亦有单、双层之分。各墓葬石材的处理方式也不尽相同,大部分墓葬所用石材表面粗糙,凿痕清晰,而M11所用石材平整光滑,明显经过打磨加工。这些营造技术和理念上的差异,可能与墓主的身份地位、财力状况等密切相关。

4.从随葬品上来看,黄家院子墓群出土的随葬品以谷仓罐数量最多,风格较朴素,主要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在腹部装饰流状角,一种是在肩部装饰盘索纹,罐身已不见繁复的堆塑题材,说明这一时期人们的丧葬观念已发生改变,时人已不再注重早先那些繁缛的装饰所赋予的神煞氛围。此外,黄家院子墓群随葬的谷仓罐多成对出现,其中值得注意的是M9出土的双联谷仓罐,此前在璧山生基湾、皂角湾等墓群也曾发现,其他区域所见则相对较少。根据有关学者的研究,目前基本可以确定明代川渝地区出现的谷仓罐,应是明代移民活动的产物。[9]这些器物对于探讨明代璧山乃至渝西地区丧葬观念、经济生活和移民文化等课题具有重要意义。

 

注释:

[1](清)黄在中修,夏璲等纂:《璧山县志》卷上《形势》,乾隆元年刻本,巴蜀书社,第6页.

[2]《璧山县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成果专辑》,璧山县文物管理所编,璧文广新内字2012第(021)号.

[3] 黄伟.重庆地区明代墓葬概述[J].长江文明,2020(04):35-39.

[4] 重庆市文物考古所.重庆公路考古报告集[C].北京:科学出版社,2010:203—221,第262页

[5] 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2018年发掘,资料尚未发表.

[6] 周静.川渝地区明墓出土谷仓罐研究[J].考古,2019(12):92-105.

[7] 黄伟.浅谈古代移民运动对丧葬文化的影响——以重庆地区明代墓葬为例[J].文化产业,2020(18):38-39.

[8] 孙怡杰.明代家族墓地的考古学研究[D].南开大学,2018,第85页.

[9] 周静.川渝地区明墓出土谷仓罐研究[J].考古,2019(12):92-105.

 

文稿:娄亮 陈星语 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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