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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考古视角下的重庆古环境
发布人:  2022-09-09

地球诞生至今约46亿年,已知人类在地球上生活的300多万年不过是地球历史长河中的短暂一瞬。地质学家根据在地层中发现化石族群的不同,将地球历史分为“冥古代、太古代、元古代、古生代、中生代及新生代”,每一代再细分为若干“纪”。大家所知道的恐龙生活在中生代(三叠纪、侏罗纪、白垩纪),而我们人类生活的时代被称为新生代第四纪(包括更新世与全新世)。

 

中华峨眉龙长寿种骨骼复原图(图片来源:长寿博物馆)

 

我们想要了解古代人们的生活状况以及生存环境,就要通过考古学的研究方法及手段来读取古代人类的生存方式和生活场景,而其中的分支学科——动物考古学就是通过对古遗址中的动物遗存进行研究,从而了解古代的动物种群、人居环境以及自然环境。

 

地球生物进化历程(图片来源:网络)

 

地球的气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进程中,气候也在随之发生着变化,气候环境的变化也是导致物种不断进化的主要原因之一。以人类出现的这段历史为例,曾有过众多的冰期和间冰期。据研究表明,华北地区1000米以上山地、长江流域、川西和滇西北高山都有第四纪冰川遗迹。

从采集狩猎的旧石器时代过渡到农业、采集、狩猎并行的新石器时代后,人类文明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真正迅猛发展起来。这一时期的中国凭借长江、黄河两大流域发展起来许多灿烂的古文明,如长江流域的河姆渡文化、马家浜文化、大溪文化,渭河流域的大地湾文化、仰韶文化前期和半坡类型等多种新石器时代文化。无独有偶,翻开地球气候环境的历史篇章我们可以发现,这些古文明的时代均集中在距今7200年至6000年左右,这一时期年平均气温比现在高3~4℃,湿度也比现在高[1],被称为全新世温暖期。这一时期是生物物种大爆发时期,植物物种和动物种类前所未有的丰富,是古人类创造文明的又一充足条件。

重庆有着 “山城”的美称,境内山脉交错,河流纵横,地貌以丘陵、山地为主。河流主要有长江、嘉陵江、乌江、涪江,山脉北有大巴山,东有巫山,东南有武陵山,南有大娄山,属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和少雨,年平均气温为16~18℃。但五六千年前的重庆,气候比现在更为温暖湿润。为了求证这一理论,我们对新石器时代的古文化遗址进行了分析。

 

重庆市地形示意图(图片来源:网络)

 

重庆地区目前发现的新石器时代古遗址均分布在沿江的台地上,背山面水,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与丰富多样的物种资源得以发展起来,重庆先民得以繁衍生息,创造出璀璨的文化。大量的古代遗物以及动植物遗存出土于这些古文化遗址中,考古工作者对凌乱无章的骨骼进行清理、拼凑、比对,通过鉴定发现这些物种均是古人狩猎食用的主要对象。通过对这些动物骨骼的研究,考古工作者对重庆地区新石器时代的物种群像进行了重组,还原了古代的自然环境。

丰都玉溪遗址是重庆目前发现最早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时代距今 7844~6350年。玉溪遗址除了出土有大量的陶器、石器、骨器外,还出土了大量的动物骨骼,经鉴定有哺乳动物偶蹄目动物水鹿、黄麂、水牛、猪,奇蹄目犀牛,食肉目黑熊、猪獾、狗、豹猫、狸猫、虎、花面狸,啮齿目豪猪、竹鼠,灵长目猕猴,鱼类青鱼、草鱼、鲢鱼、鲇鱼、鲟鱼,爬行动物龟、鳖以及鸟类、软体动物蚌、螺等[2]。

 

玉溪遗址出土动物骨骼(图片来源:论文插图[2]

 

大溪文化因重庆市巫山县大溪遗址而得名,时代为距今6300~5300年。作为重庆重要的古文化之一,大溪文化中独具一格的丧葬形式、古朴怪诞的玉器和造型精美的陶器,成为其重要的文化名片。

 

大溪文化出土的器物(图片来源:网络)

 

考古遗址除了出土有大量的精美文物外,还出土了种类丰富的动物骨骼标本。奇蹄目犀牛,偶蹄目水鹿、黄麂、黑麂、獐、水牛、猪,食肉目狗、猪獾、虎、豹猫、黑熊、大熊猫,啮齿目豪猪、竹鼠,鸟类,灵长目猕猴,爬行类乌龟、鳖,以及鱼类草鱼、青鱼、鲤鱼、鱤鱼、白鲢等[3]。

 

大水田出土动物骨骼(图片来源: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酉阳清源遗址也是重庆重要的古文化遗址之一,其年代从新石器时期一直延续至商周时期,其中新石器时代遗存的年代为玉溪坪文化时期(距今约5000年),出土了大量的石器、陶器、骨器等遗物。考古工作者对出土的动物骨骼进行了鉴定,发现有灵长目猕猴,食肉目狗、黑熊、猪獾、豹猫、虎,长鼻目亚洲象,奇蹄目犀牛,偶蹄目猪、小麂、水鹿、斑鹿、牛、啮齿目竹鼠、豪猪等[4]。

 

清源遗址出土动物种类(图片来源:网络)

 

史前时期,由于人类对自然的改造能力较弱,动物群体对自然环境有着很清楚的指示意义。对这些动物种类的生活习性稍加分析就会发现不同物种有着不同的生活环境,它们所依赖的自然环境也有所不同。比如鹿科动物栖息的环境主要为阔叶林、针阔混交林、林缘草地及山丘草丛;黑熊和虎为典型的林栖动物,栖息于阔叶林和针阔混交林;犀牛、亚洲象、猕猴这类动物生活在更为温暖湿润的地区;猪獾生活在阔叶林、针阔混交林的天然岩石裂缝和树洞;竹鼠栖息于竹林、马尾松林及山地阳坡草丛下,为地下穴居动物。豪猪分布很广,为洞穴夜行性动物。豹猫分布于山地林区、郊野灌丛,为地下穴居动物。从这些动物生活的环境来看,重庆地区在新石器时代的植被环境为海拔较高的针阔混交林、海拔较低的阔叶林、灌木丛、草丛,有的动物生活于林间,有的动物栖息于草丛,有的动物生活于竹林。

从考古遗址出土的动物种类来看,全新世的动物群是晚更新世动物群“大熊猫——剑齿象动物群”(包括竹鼠、华南豪猪、猪獾、大熊猫巴氏亚种、最后鬣狗、爪哇豺、黑熊、华南虎、东方剑齿象、华南巨貘、中国犀、野猪、麂、獐、水鹿、青羊、苏门羚、水牛等)的延续,这些动物群受更新世时期气候高温影响,在旧石器时代出现较为普遍。而在新石器时代早期,三峡动物群是处于“大熊猫——剑齿象动物群”向现生动物群渐变、过渡阶段[5]。根据重庆地区新石器时代出土的动物种群来看,这种过渡阶段遗址延续至新石器时代末期。

动物考古用“将今论古”的方法来研究古代的动物种群、气候环境,知道气候一直处于不断变化之中。今年以来出现的高温和干旱现象,说明全球出现了气候周期性变化。只要我们了解过去,“鉴古知今”遵循自然规律,我们便能处变不惊,冷静客观观察判断气候变化趋势,沉着应对各种自然灾害。

 

注释:

[1] 蓝勇:《中国历史地理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8月。

[2] 赵静芳、袁东山:《玉溪遗址动物骨骼初步研究》《江汉考古》,2012.3/总第 124 期。

[3] 资料存于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动物考古实验室。

[4] 重庆市文物考古所、重庆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考古学系:《酉阳清源》,科学出版社,2009年12月。

[5] 武仙竹:《长江三峡动物考古学研究》,重庆出土集团重庆出版社出版,2007年12月。

图文:李凤  张七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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